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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第1页）

“王校尉！”赵玄的吼声穿透混乱，他一把扯过身边一名亲兵的缰绳，“你带三百人，死守营门！无论如何不能让黑衣人冲进中军！记住，留活口！”

“末将领命！”那亲兵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却还是咬着牙拔出长刀，转身朝着火光处嘶吼着冲去。三百名亲卫紧随其后，甲胄碰撞的脆响汇成一股洪流，与黑衣人的黑影在寨墙下撞出一片血光。

赵玄勒转马头，剑锋在晨雾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剩下的跟我来！西北方向，追！”

“踏雪”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马蹄踏在结霜的地面上，出密集的脆响。赵玄伏在马背上，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黑暗，心里却像压着块巨石——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北狄人素来悍勇，若要偷袭绝不会用这种声东击西的伎俩，更何况营内的黑衣人……他们分明是想缠住自己的主力，让西北方向的“诱饵”彻底变成无人看管的缺口。

疾驰中，晨雾被马蹄劈开，露出荒原上被踩碎的枯草。赵玄的目光扫过地面，瞳孔猛地一缩——那串北狄骑兵留下的马蹄印杂乱无章，像是慌不择路，可蹄尖的朝向却始终指着西北方的峡谷，更诡异的是，印泥里还混着些许暗红色的粉末，在晨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停下！”赵玄猛地抬手，“踏雪”应声急刹，身后的亲兵纷纷勒马，三十余匹战马同时人立，在荒原上掀起一阵混乱的马嘶。

“将军？”张猛不解地看向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串蹄印。

“这是朱砂混了马血。”赵玄翻身下马，蹲身捻起一点粉末，指尖传来冰凉的黏腻感，“北狄人从不信这些旁门左道，这是……京城里那些方士才会用的标记。”他猛地抬头，看向那道幽深的峡谷，谷口的风卷着呜咽声传来，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窥伺。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不是自军营方向而来，而是从侧翼的荒原深处！赵玄猛地回头，只见地平线上腾起一道灰黄色的烟尘，烟尘中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黑影，那些黑影手持弯刀，在晨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是北狄的骑兵！至少有五百人！

“将军！他们从侧翼包抄过来了！”张猛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拔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白。

赵玄还没来得及下令，更远处的狼山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号角声，那声音雄浑苍凉，是北狄集结主力的信号！紧接着，狼山脚下的荒原上腾起大片烟尘，烟尘连接着天际，仿佛一条黄色的巨龙正在苏醒——那绝不是小股部队，至少有五千人！

“原来如此……”赵玄握紧了剑柄，指腹触到剑鞘上雕刻的“镇北”二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布局：用营内的黑衣人缠住援军，用五十名骑兵作饵引自己入瓮，再用侧翼的五百骑兵截断退路，最后让狼山的主力部队来个瓮中捉鳖。

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赵玄的目光扫过侧翼包抄的北狄骑兵，突然现他们的阵形有些怪异——北狄人作战向来横冲直撞，可这支骑兵却保持着整齐的梯队，甚至懂得利用地形掩护侧翼，这分明是中原军队的战法！

“那些不是普通的北狄骑兵……”张猛也看出了端倪，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他们的头盔……是玄铁制的，北狄人根本炼不出这种成色！”

赵玄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晨雾已经散去，朝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光芒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却照不进他眼底的寒意。他知道，这些玄铁头盔绝不是北狄人能拥有的，那是京畿卫的制式——而能将京畿卫的军备送到北狄人手里，又能调动昌王旧部伪装成黑衣人……朝中那位，远比他想象的更狠毒。

“将军，怎么办？”亲卫们纷纷看向赵玄，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他们被困在了这片荒原上，前有峡谷疑兵，后有营门战火，侧翼是五百精锐骑兵，远处还有五千主力虎视眈眈，分明是死局。

赵玄深吸一口气，将长剑缓缓抽出剑鞘。“噌”的一声轻响，剑身反射着朝阳的光芒，在他眼前映出一片雪亮。他想起了临行前，陛下在金銮殿上拍着他的肩膀说“镇北军是国之利刃”，也想起了昨夜李肃苍老的声音“将军，万事小心”。

“列阵！”赵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猛，你带十人守住左翼，用连弩压制！其余人跟我来，我们冲出去，回营！”

“回营？”有人愣住了，“可是营门……”

“营门的黑衣人是佯攻！”赵玄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坚定如铁，“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军营！只要我们活着回去，就能撕开这个陷阱！”他调转马头，“踏雪”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粗重的白气。

侧翼的北狄骑兵已经逼近，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狼山方向的烟尘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呼喝声。营门处的火光依旧冲天，厮杀声隔着风传来，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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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玄握紧了长剑，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这场恶战只是开始，真正的阴谋，藏在朝堂的阴影里，藏在北狄的营帐中，甚至可能……藏在自己身边。

朝阳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荒原，将赵玄和他身后的三十余名亲卫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的前方，是数倍于己的敌军；他们的身后，是摇摇欲坠的营门；而他们的头顶，是一片看似晴朗，却暗流涌动的天空。

“杀！”赵玄一声令下，“踏雪”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长剑划破空气，带起一道耀眼的光弧。

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恶战，就在这片荒原上，随着朝阳一同爆。

残阳如血，将荒原染成一片赭红。赵玄勒紧缰绳，胯下的“踏雪”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粗重的白气。他握紧腰间的“青锋”剑，剑鞘上镶嵌的七颗明珠在暮色中流转着冷冽的光。“左翼有隙，随我冲！”一声暴喝划破沉寂，赵玄脚尖猛地一点马镫，踏雪如离弦之箭般窜出，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率先撞向侧翼的北狄骑兵。

北狄骑兵的尖啸声此起彼伏，他们手中的弯刀反射着残阳，像一群饥饿的野狼扑来。赵玄的青锋剑骤然出鞘，一道寒光如匹练般闪过，带起一串细密的血珠。他的剑法极快，快得让人看不清招式——时而如灵蛇吐信，剑尖精准地挑开敌人的弯刀；时而如猛虎摆尾，剑身在半空划出圆弧，逼退左右夹击的骑兵；偶有漏网之鱼的弯刀劈到近前，他手腕轻翻，剑脊便重重磕在对方的手腕上，只听“哐当”声响，弯刀落地时，青锋剑已刺穿了敌人的咽喉。

鲜血溅在赵玄的脸上，温热而粘稠。他舔了舔唇角的血渍，眼中燃烧着怒火，余光瞥见左翼的张猛正带着十名亲卫结成箭阵。张猛是军中有名的神射手，此刻他半跪在地，左手稳稳托着连弩，右手扣动扳机的动作快如闪电。“放！”随着他一声低喝，十支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齐，箭簇在暮色中连成一线，如骤雨般砸向北狄骑兵。

北狄骑兵阵中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冲在最前面的三名骑兵应声落马，弩箭穿透他们的皮甲，深深钉进胸膛，箭尾的羽毛还在微微颤动。后面的骑兵慌忙勒马，阵型顿时乱了几分。有个北狄百夫长举着狼牙棒怒吼着想要重整阵型，张猛眼中精光一闪，换了支淬了毒液的弩箭，抬手便是一箭。弩箭精准地射穿百夫长的左眼，他闷哼一声从马背上栽落，尸体被后面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痛快！”张猛抹了把脸上的汗，正要招呼亲卫换箭匣，却见北狄骑兵阵中突然响起一阵苍凉的号角声。那些散乱的骑兵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迅收拢阵型——前排的骑兵纷纷下马，举起厚重的牦牛皮盾结成盾墙，后排的弓箭手搭上了带着倒钩的狼牙箭，箭头直指赵玄等人。

赵玄心中一沉，青锋剑横在胸前，挡开一支飞来的狼牙箭。他注意到北狄骑兵的阵型比寻常蛮族军队规整得多，盾墙之间的缝隙恰好能让弓箭手从容射箭，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精锐。“不好，是北狄的‘黑风骑’！”他认出了对方的制式装备，这支部队是北狄王庭的亲卫，素来只在攻坚战中动用，今日竟出现在荒原侧翼，显然是早有预谋。

黑风骑的盾墙缓缓推进，弓箭手的箭雨愈密集。亲卫们纷纷举起圆盾格挡，“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偶尔有箭簇穿透盾隙，总会带起一声闷哼。赵玄策马在阵中穿梭，青锋剑舞成一团光球，护住身边的亲卫，可敌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便将赵玄等人团团围住。

刀光剑影在包围圈中交织，亲卫们的呐喊声渐渐低沉。一个叫阿福的年轻亲卫被三支狼牙箭钉在地上，他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北狄骑兵的马蹄已经踏碎了他的胸膛；老兵李忠为了掩护赵玄，用身体挡住了劈来的弯刀，后背裂开的伤口深可见骨，他倒在地上时，手里还紧紧攥着半截断裂的枪杆。鲜血顺着盾墙的缝隙流淌，在荒原上汇成小小的溪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连风都变得粘稠起来。

就在赵玄感到手臂渐沉，青锋剑的度慢了半分之时，营门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他奋力劈开面前的弯刀，抬眼望去，只见暮色中出现了一队熟悉的身影——为的校尉王勇正挥舞着长柄大刀，刀光所及之处，北狄骑兵纷纷落马。王勇的甲胄上沾满了血污，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他身后的亲卫们也是个个带伤，却都咬紧牙关，朝着包围圈猛冲。

“是王校尉！”有亲卫惊喜地喊道。赵玄心中一热，想起营门的战况——那些黑衣人穿着寻常百姓的服饰，却有着军人的身手，他们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拖延时间。若非王勇带着亲卫们死战，硬生生砍倒了三十多个黑衣人，恐怕此刻自己早已成了北狄人的刀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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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援军到了！杀出去！”赵玄振臂高呼，声音因连日厮杀而沙哑，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青锋剑再次爆出寒光，他调转马头，朝着王勇赶来的方向猛冲。包围圈内侧的亲卫们齐声呐喊，像是瞬间被注入了力量，手中的兵器挥舞得愈有力；外侧的王勇等人也加快了度，大刀、长枪、短刀在暮色中织成一张密集的杀网。

内外夹击的冲击力让黑风骑的包围圈摇摇欲坠。赵玄与王勇在包围圈中心会合，两柄兵器同时劈向同一个盾手，只听“咔嚓”一声，牦牛皮盾被劈出裂痕，盾后的北狄兵刚要惊呼，便被两支同时刺来的兵器贯穿了身体。亲卫们顺着这个缺口蜂拥而出，硬生生在黑风骑的阵型中撕开一道口子。

“撤！回营！”赵玄一把抓住王勇的胳膊，两人并辔而行，带着残余的亲卫且战且退。他们身后，黑风骑的怒吼声如雷贯耳，却被亲卫们用断后的箭雨暂时逼退。荒原上，一行人的脚印深嵌在血泥中，朝着营门的方向延伸。

就在他们离营门还有一箭之地时，狼山方向突然传来了沉闷的马蹄声，大地都在微微震颤。赵玄回头望去，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那是北狄的主力部队——至少有五千骑兵，他们高举着黑色的狼头旗，像一片乌云般压了过来。“快！加快度！”赵玄催促道，手中的青锋剑反手一剑，刺穿了追来的黑风骑百夫长的心脏。

营门楼上突然响起了梆子声，紧接着是密集的弓弦震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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