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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第3页)

王仙君看向青鸟:"师父,不如您给取个名?"

掌柜眼睛一亮:"这位小郎君说得是,看郎君气度不凡,定能取个好名字。"

青鸟轻抚凳面,问道:"此物是何木材所制?"

"回郎君,是椅木所造。"

青鸟若有所思地靠了靠,忽然笑道:"此物由凳子改良而来,不妨保留子字。方才倚靠其上,颇有倚仗之感,倚与椅同音,不如就叫椅子如何?"

众人闻言,皆拍手称妙。掌柜更是连连作揖:"好名字!多谢郎君赐名,往后这‘椅子定能成为我如仙楼一绝!"

正说话间,两名伙计捧着青瓷茶盏鱼贯而入。掌柜亲自为众人斟上香茗,温声道:"诸位且先用茶,白司马想必就要到了。"言罢拱手告退。

青鸟端起茶盏轻啜,茶香氤氲间望向窗外。暮色渐浓,江面上往来船只早已停歇,唯有楼船上的点点彩灯倒映水中,随波摇曳。远处画舫中,隐约传来琵琶清音,时而夹杂着古琴悠扬的韵律,在夜色中更添几分雅致。

众人正等候白乐天的到来,那掌柜又引着几拨客人登船。不过片刻功夫,原本安静的船舱里便人声渐沸,笑语、脚步声交织在一起,顿时热闹了起来。

忽听得岸边传来一阵骏马嘶鸣,青鸟凭窗望去。但见灯笼摇曳的火光下,白乐天翩然而至,身旁跟着身形魁梧的赵木陀。二人翻身下马时,衣袂翻飞,在灯影中勾勒出潇洒的剪影。白乐天抬头望见楼船,展颜一笑,朝这边挥手示意。江风拂过,将他腰间玉佩的叮咚声送入众人耳中。

店掌柜听得马嘶声起,探头望去,见是白司马驾到,连忙吩咐伙计:"快将两位贵客的骏马牵去马厩好生照料。"自己则快步迎上前去,躬身指引道:"白司马,您邀的贵客都已到了,此刻正在船上雅座候着呢。"

白乐天颔微笑,随掌柜穿过船舷。登上二楼时,珠帘轻响,他拱手致歉:"诸位久候了,今日府衙公务缠身,实在脱身不得。"

青鸟连忙拱手回道:“白先生公务繁忙,自然理解,我等也不过刚刚才到而已。”

白乐天见大家都站着,指向座位说道:“都坐,都坐。”

青鸟和白乐天这才落座。白乐天目光扫过众人,见樊铁生和王家姐弟侍立一旁,便连连摆手:"今日不必拘礼,都请入座。"说着转向赵木陀:"木陀也坐。"

青鸟会意,温声道:"白先生素来不重虚礼,大家都就座吧。"三人这才恭敬行礼,依次入席。王秀荷轻提裙裾,在椅子上端坐;樊铁生与赵木陀相对而坐,腰背挺得笔直;王仙君则挨着阿姐坐下,眼中难掩兴奋之色。烛光摇曳间,一席人围坐案前,江风穿堂而过,带着淡淡的水汽与茶香。

掌柜适时上前,恭敬地询问:"白司马,诸位贵客,不知要用些什么酒菜?"白乐天细问今日菜式,掌柜便如数家珍般报了一遍。白乐天环视众人,温言道:"诸位但点无妨,不必拘礼。"见众人仍显拘谨,青鸟率先点了几道掌柜推荐的招牌菜,清韵代也轻声补了两道清淡时蔬。白乐天见状,便笑着又添了几道江鲜和时令佳肴,最后还不忘嘱咐上一坛上好的桂花酿。

待掌柜退下后,席间渐渐活络起来。白乐天指着窗外灯火通明的江面,为青鸟和清韵代细说这湓浦码头的典故。他指尖轻点江心几艘华美的楼船,将其中门道一一道来,言语间尽显风雅。

不多时,伙计们鱼贯而入,将各色佳肴一一呈上。红漆食盒开合间,案几很快便被摆得满满当当。白乐天举杯邀饮:"今日良辰美景,诸位请满饮此杯。"目光转向王仙君时,又体贴道:"仙君年幼,浅尝辄止即可。"众人纷纷举杯,酒杯在烛光下折射出斑斓光彩,映照着每张含笑的面容。

众人正推杯换盏间,船头伙计一声嘹亮的吆喝穿窗而入。雅座内的白乐天闻声颔,淡笑道:“开船了。”

青鸟与清韵代他们纷纷转望向窗外,果见楼船已缓缓动了起来。起初不过是慢悠悠地荡开岸边,不多时便渐次加快了度,劈开水面向前行去。

白乐天望着楼船渐渐驶向江心,他轻抿一口酒水,向一众人等娓娓道来这湓浦口码头的楼船营生。

青鸟他们顺着白乐天的话语望去,只见各式装饰的楼船画舫擦肩而过,有的雕梁画栋,有的素净雅致,船头船尾的灯笼在夜色里摇曳出暖光。

水面上,相邻船只的谈笑声、歌女婉转的清唱、丝竹管弦的乐声交织在一起,顺着江风飘来,热闹又不失风情。楼船的灯火倒映在江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金辉,与天上的星月交相辉映,看得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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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丝竹声还未散尽,那靡靡的曲调缠绕在梁柱间,让一旁的赵木陀眉头拧得更紧。他望着堂中那些浑然不觉的歌女,她们眉眼间流转着风情,正唱着时下流行的艳曲,尾音拖得绵长,像是要把这乱世的愁绪都浸在脂粉里。

“唉——”赵木陀终于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忧色,“如今朝廷正逢多事之秋,外有藩镇割据,内有宦官专权,阿郎为了这江山社稷,日夜操劳,殚精竭虑,头都白了大半。可你看这些歌女……”他朝那边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懑,“每日里就知道高歌艳舞,唱着那个什么……什么后院花,真是……”话到嘴边,他却猛地顿住,只重重地摇了摇头,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对眼前奢靡景象的纵容。

坐在对面的白乐天闻言先是一怔,手中的茶盏停在唇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顺着赵木陀的目光望过去,耳中那熟悉的曲调渐渐清晰,思索片刻后,嘴角忽然漾开一抹了然的笑,放下茶盏道:“木陀说的,可是杜牧之那‘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旁边的青鸟正闻言转过头来,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好奇:“先生说的这位杜牧之,可是那位有‘樊川居士’之称的才俊?”

白乐天闻言挑眉,看向青鸟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哦?小友也听说过杜牧之?”

青鸟轻轻摇了摇头,脸颊微红,老实回道:“只是从前在师门时听凤鸣提起过他的诗,说他的诗豪健俊爽、意境深远,却未曾有幸见过本人。”

白乐天笑了笑,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回忆起长安的岁月,语气里带着几分淡然:“在长安时,我与他确曾同朝为官。他性子洒脱不羁,常与好友聚在曲江池畔,饮酒赋诗,倒是个真性情的人。只是我与他各司其职,平日里也只是在朝会或宴席上有些交集罢了。”说罢,他又望向那些歌女,方才的笑意淡了些,眼底浮起一层复杂的神色,不知是在叹诗中意境,还是在叹眼前这与诗句重合的光景。

青鸟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赵木陀时,笑意里添了几分温和:“木陀阿兄,你说的那句诗,可不是在指责这些商女不知亡国之痛呢。”

赵木陀脸上的讶异更甚,眉头又皱了起来:“这话怎讲?诗句里写的,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青鸟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放得更缓:“杜牧之的诗,从来不止一层意思。他哪里是真在说商女们对亡国之痛不闻不问?不过是借这些弹唱的女子,痛斥那些高居上位的达官显贵——他们握着家国命脉,却对眼前的危机视若无睹,反倒沉湎于声色,这才是诗人真正想骂的啊。”

他抬眼望向临船的窗,那里映着歌女旋转的身影,水袖翻飞如蝶,却掩不住动作里的仓促。“国家的存亡,从来都系在那些权贵的一念之间。可这些歌女,”他语气轻了些,带着点悲悯,“她们不过是苦命人,每日唱什么、跳什么,哪有自己的主张?不过是依着客人的心意讨口饭吃,为了活下去奔波罢了。”

白乐天见席间气氛愈沉郁,眉宇间的愁绪像浸了水的棉絮般沉甸甸坠着,连忙抬手举起青瓷酒杯,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出细碎的涟漪。他扬声笑道:“来来来,莫要被这些愁绪绊了脚,大家且举起杯来,痛饮此杯,把眼前的烦忧都浇进这酒里去!”

众人闻言,像是被这声笑驱散了些许滞涩,纷纷伸手取过案上的酒盏。赵木陀指尖微颤地将酒杯举过眉梢,樊铁生隔着案桌向对面的白乐天遥遥相敬,杯沿相碰的轻响混着此起彼伏的“干杯”声,在不大的船舱里荡开,倒也暂时冲淡了方才的沉重。

酒过三巡,江风送来邻船悠扬的管弦之音。白乐天略带遗憾道:"可惜今日仓促,未能安排乐师助兴。"

青鸟举盏笑道:"能与先生把酒言欢,已是难得乐事。"众人闻言,再次举杯相庆。席间谈笑风生,时而论及江湖趣事,时而说起诗文典故。王仙君虽不能多饮,却也听得入神,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酒至酣处,白乐天更是击节而歌,引得众人拍掌相和。江月渐高,楼船内的欢声笑语与远处笙歌交织,在这湓浦夜色中谱成一曲难忘的乐章。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裹紧了江面。楼船的橹声渐缓,船身擦着码头的石阶轻轻晃了晃,终于稳稳泊在岸边。码头上的灯笼在风里摇曳,将船影投在水面上,随波漾出细碎的晃动。

可舱内的喧闹丝毫未减。雕花木窗里漏出的酒气混着谈笑声,在夜风中漫散开——有人正拍着案几吟哦诗句,杯盏相碰的脆响此起彼伏;临窗的客人正指着江上月影说笑,指尖蘸着酒液在案上画着什么,连船家在舱外轻叩船板提醒靠岸的声音,都被这满室的兴致盖了过去。

甲板上的灯笼映着舱门,始终不见有人起身整衣,更无人提着行囊往岸边去。这楼船仿佛成了江夜里一座浮动的楼阁,将满船的欢畅与醉意,都系在了这片不肯散去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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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稍作歇息。白乐天与青鸟谈及此番江州之事,不禁相对唏嘘。白乐天轻抚酒杯,叹道:"世事如棋,翻覆无常。此番变故,当真令人始料未及。"

青鸟亦颔道:"天意难测,人心叵测。倒是先生临危不乱,处置得当。"

两人话锋一转,不由得追忆起在长安李义山府中做客的光景——那时众人围坐,杯盏交错,何等酣畅开怀。说着说着,白乐天又念起在长安为官的旧事,言语间,当年被贬的郁愤仍如骨鲠在喉,难以释怀。

正说话间,忽闻邻船传来一阵清越的琵琶声。那弦音初时如珠落玉盘,继而转作幽咽泉流,在夜色中格外动人心魄。众人不约而同停下杯箸,侧耳倾听。白乐天举杯的手悬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此处竟然有人弹奏长安流行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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