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生闷气呢,就听贺乘逍忽然问:“裴大哥,我想请教一下,收购一个庄园的流程。”
他这又是闹哪一出?裴知意狐疑询问:“买庄园?你?你看上哪里了?”
“我想知道罗莎庄园这种等级的。”
裴知意翻了个白眼:“花中奢侈品,你以为白叫的?有价无市!”
贺乘逍很较真:“那他们盈利如何?”
“小家子气……你问我做什么?”
“这不是裴哥大手笔买了这么多,我好奇。”
裴知意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戒指,嘴角下压又扯平,气势减弱了一半,嘟囔道:“和你这枚戒指差不多。”
兰迪观察了贺乘逍一阵,似乎得出了什么结论,忽然插嘴:“贺总想收购的话,怎么不和它的主人聊聊?或许价格都好说呢?”
贺乘逍现在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他听得出兰迪话里有话。
他有庄园的联系方式,却没有试着联系他们的主人谈过入股的事情——尽管现在他的心态已经改变,但对它产生的戒备并没有因此放松。
小白喜欢的,不管是什么物种,都要提防。
裴知意站在原地等了一会,不可思议地唤回了他的神志:“你走神?”
甚至走神还拿分了?
他不玩了,离开球场坐上摆渡车,回草坪去。
阿青他们乐队正在用摇滚对抗古典乐,好在台上的乐队专业素养非常强硬,保持住了慷慨激昂的调。
裴知意看了一眼,觉得这里也不能呆,刚想走,抬头看见花圃后面的白逸,眉头又松开了。
白月光出淤泥而不染,是这样的。
“小白。”他走过去,白逸回头,在夕阳余晖下,整个人的身影显得朦胧美好、又不太真实。
“哥。”
裴知意止步了,有些话就这样被在心中掩埋,取而代之是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还是国内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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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可能是在太阳底下呆久了,扶着围栏缓了一会。
眼前的光影重重叠叠,跳动的光斑如同一个个模糊不清的文字。
他这几天抽空去见了一趟宁惟新,这也是宁惟新进去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我的兔子很脆弱,你不怕他死掉吗?”
“你不敢。”白逸支着腮,“我的父亲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会来看望你,会帮你做主,而你,会想办法争取他的帮助,而不是失去这根最后的稻草,不是吗?你不会想失去这样一个从头到尾一直在关心你的人,对吧。”
宁惟新到这一步,忽然明白自己的反复挣扎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甚至完全不起效的原因了。
他知道白逸不是个纯洁善良的小白花,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原著”滤镜来解读他的行为和选择。
“惟新啊,”他语重心长地说,“选择权一直在你手上,从来都是。”
他不知道宁惟新和“剧情”究竟是什么,车祸后窥探的一角也不过像是一场分外真实的梦。会不会有威胁,会不会拿走他的什么,这些是他控制不住的。
但是他也有他擅长的东西。
宁惟新的名声坏了,没有新的项目可以笼络人心,又在牢里蹉跎数年,他出来以后机会不可能再从事研发行业。
如果白父活着,会给他一个体面的出路。
宁惟新这样想要努力活得很好的人,不会愿意自己回到泥潭的。
“他们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吧。”
怎么会不知道呢?
秦晟和卓深知道,钱靳被他方向要挟后也该反应过来了,兰迪一直怀疑他,不过他不介意给他一点招猫逗鼠般的诱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弗兰德对他的本性不感兴趣,他们只是朋友,而裴知意也借宁惟新的挑拨,被推入了亲人的位置。
至于贺乘逍……
“乘逍不知道,我不想让他知道。”
宁惟新知道他又在给自己留虚假的“退路”了,可他不可避免地走上去。
…
“小白,哪里难受么?先回去休息一下?”
白逸摇了摇头,偏头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贺乘逍:“我明天不上班,今天如果累了的话,明天就可以不起床么?”
贺乘逍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可以的,这是自由的,你也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