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对他的声音尤为敏感,一听到是他,思绪不由地紧绷起来,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迷濛的视线里,傅西平坐在床边沙发上,左右腿叠放,姿态散漫随性。
单手撑着太阳穴,一动不动盯着床上的她。
像是在盯猎物。
“醒了。”
极轻的两声从傅西平喉咙里散出,像嘲弄。
“迟意。”韩曜快步过来拉住她的手,那模样太深情专注,以至于半点没发觉他身后傅西平揶揄玩味的眸色,但这些迟意都能看得到。
她的目光不止一次穿过韩曜落在傅西平身上。
“我怎么了?”
“你晕倒了,医生说是积劳成疾,要休息。”
连续几天没睡过好觉,新入职酒店的工作又累,这边又要应付韩曜,黎宁的那番话彻底击溃了她,才会撑不住晕倒在看守所外。
韩曜扶着迟意坐起来,她扫过墙上的钟表这才想起和周然还有约。
“我要起来,我还约了人见面。”
见面是聊黎修文的事,不能失约。
“什么人非要现在见?”
迟意推开韩曜的手,一门心思只想弄清楚黎修文的事,傅西平冷眼旁观看着她像个女疯子一样下床穿衣,拿上手机就走,韩曜一边拦一边劝。
还是没能拉住迟意。
本想跟出去又被傅西平拉住。
“算了,迟意这个年纪的女人可不喜欢黏人的。”他好心提醒,“你得克制一下自己的控制欲,否则没多久她就烦了。”
“可是……”
傅西平笑容淡漠,“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跟过去接她。”
*
赶到和周然约好的日料店。
他一早便等在了那里,像是预料迟意会问什么,见她跌跌撞撞进来,没有半点诧异。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刚才身体不太舒服。”
周然以退为进,“那怎么不在家休息?”
喝了杯水坐下,迟意小口喘息着,等气息匀了下来,才郑重其事看着周然:“我来是想问你关于修文的事情,上次在医院,你有事没和我说完对吗?”
那时候她就察觉到了。
或者说在很早的时候,发现婚房是租的,镯子是假的,再到黎宁的谩骂,太多细节组合在一起,让迟意不得不去怀疑自己认识的黎修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他。
“你之前说,修文不值得我守着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日料店安静,偶尔只有门推拉开合的声音。
隔壁进了其他客人,迟意没注意,全神贯注在和周然的交谈中。
“……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些?”
周然摸着面前的茶杯,欲言又止,“小迟,其实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过。”
迟意心头咯噔跳着。
整个人麻木了瞬,已经从周然的话里察觉了什么,“所以修文真的有事瞒着我?”
“有。”周然轻叹一声,余光不自觉往隔壁扫去,有傅西平的监督,他连话语都不敢太柔和,只能挑残忍的来,让迟意越伤心越好。
“修文大学的时候不止有你一个女朋友。”
“……什么意思?”
“他大二的时候就和同系一位姓董的学妹在一起了,对方家里很有钱,是富二代。”
周然垂眸,回忆起那段学生过往,“原本修文是要大学毕业就和你分手的,但没想到董学妹家里不同意,修文只好将就和你结婚,但是婚后他们还是不清不楚。”
“……”
“你不知道吧,其实修文工作后一个月能拿三万块,可你们的生活那么拮据,你猜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