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
“末将在!”
“持我血刃帅令!”涵婓一把扯下腰间象征统帅权威的血色虎符,抛给陈烈,声音斩钉截铁,“即刻封锁‘血鹫营’驻地!任何人不得进出!调‘血刃卫’精锐,随我去‘怒血营’、‘贪狼营’、‘破军营’!按李老财死前供述名单——拿下都尉赵莽、钱通、孙厉!若有反抗,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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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灵宫最高军事机构——血煞殿,此刻气氛凝重得如同灌满了水银。代表着血灵宫八支主力军团的八面血色战旗垂挂在巨大的黑曜石柱上,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殿中央,象征至高军法的“断罪台”黝黑冰冷,透着一股渗人的寒意。
涵婓高踞于殿统帅主座,面色沉静如渊。下方,左右两侧泾渭分明。左侧,是以白羽为的数位血将和他们的亲信将领,人人面色凝重,眼神复杂。右侧,则是一片刺目的赤红——赤瞳高踞位,猩红披风如同凝固的鲜血,他身后簇拥着大批心腹将领,个个眼神桀骜,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挑衅。赵莽、钱通、孙厉三名涉事都尉,被特制的锁链捆缚,跪在断罪台下,虽面色灰败,眼神却不时瞟向赤瞳,带着一丝病态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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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将赵莽、钱通、孙厉!”涵婓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清晰地压过了旗帜的抖动声,“身为血灵都尉,统兵一方,不思报效宫主,拱卫天穹!竟敢勾结军需,上下其手!克扣阵亡将士抚恤,侵吞前线军士口粮,倒卖军资,中饱私囊!致使我前线将士饥寒交迫,伤重难愈,军心浮动!铁证如山!尔等,认罪否?!”
陈烈大步上前,将搜出的账册副本、李老财死前画押的供词(部分)、以及从赵莽等人营中搜出的部分赃物——成箱的赤血金、崭新的铠甲兵器(明显出其部配额)、还有几瓶贴着“凝神药剂”标签却散着微弱腥甜气息的药剂——哗啦一声全部倾倒在断罪台前!
物证堆积如山,触目惊心!尤其是那些药剂瓶,在殿内火把映照下,瓶内液体隐约泛着一丝不祥的暗紫色流光。
白羽一系的将领们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物证,尤其是那些药剂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看向赤瞳一方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鄙夷。而赤瞳身后的将领们则出现了一阵不安的骚动。
赵莽猛地抬起头,脸上横肉抽搐,嘶声喊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帅!这些都是李老财那狗东西诬陷!我等对宫主、对将军忠心耿耿!克扣抚恤粮饷?那都是宫主为炼制‘血河大阵’而特旨削减!转运物资?我等皆是奉赤瞳将军将令行事!何罪之有?!”他目光死死盯住赤瞳,“将军!您要为我等做主啊!”
“不错!”钱通也挣扎着吼道,“赤血金是宫主特批用于采购幽冥抗性材料的!那些药剂…是…是给精锐营提升战力所用!你涵婓新掌帅印,不懂旧制,就想拿我等开刀立威吗?!”
“立威?”涵婓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压下了所有的喧嚣。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两柄烧红的烙铁,扫过赵莽三人,最终定格在赤瞳那张阴沉得滴水的脸上。“拿我血灵将士的买命钱,拿我前线儿郎的口中食,拿那些掺了幽冥花粉、意图操控人心的毒药来‘提升战力’?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忠心耿耿’?这就是宫主特批的‘旧制’?!”
“涵婓!”赤瞳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火山爆前的压抑,“注意你的言辞!宫主之令,岂容你妄加揣测?赵莽等人或有失察,但其所行,皆是为我血灵大局!炼制血河大阵,对抗幽冥,难道不需要资源?些许牺牲,在所难免!你如此大动干戈,不惜动摇军心根基,究竟是何居心?莫非是想借机铲除异己,独揽大权不成?”他猛地一拍座椅扶手,猩红披风无风自动,一股炽热暴戾的气势轰然爆,直逼涵婓!“本将奉宫主密令,节制部分军需!你今日之举,是在质疑宫主吗?!”
“宫主密令?”涵婓迎着赤瞳狂暴的气势,一步未退。他猛地举起手中那份关键的账册副本,手指精准地点在那行刺目的文字上,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清晰地送入大殿每一个角落:“那请赤瞳将军,当着众将之面,解释一下,这‘宫主特批暗账’,记录在赤瞳将军你私人内书房黑檀木匣中的总账,究竟是什么?!解释一下,那些标注为‘次品’、却含有‘圣种花粉’、专门输送给你嫡系‘血鹫营’的所谓‘凝神药剂’,又是什么?!解释一下,李老财临死前被幽冥寄生灭口,又是谁的手笔?!”
轰——!
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整个血煞殿彻底炸开了锅!
“暗账?!”
“圣种花粉?那…那不是幽冥母树…”
“李老财被灭口了?还是幽冥寄生?!”
“天!赤瞳将军他…”
白羽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赤瞳!此事你作何解释?!”
赤瞳身后的将领们更是脸色狂变,惊疑、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纷纷投向他们的主心骨。赵莽、钱通、孙厉三人如遭雷击,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绝望地看向赤瞳。
赤瞳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成了针尖!他万万没想到,涵婓竟然真的挖到了最核心、最致命的东西!那份暗账总册的位置…金钥…这是只有他和极少数心腹才知道的绝密!涵婓是如何得知?是李老财?不可能!那灭口的寄生种是宫主亲赐的“幽冥心锁”,作即死,绝无吐露秘密的可能!
一丝极细微的慌乱,如同毒蛇般掠过赤瞳眼底,虽然瞬间被他滔天的怒火掩盖,但那一闪而逝的动摇,如何能瞒过涵婓和在场所有紧盯他的将领?
“一派胡言!妖言惑众!”赤瞳须戟张,狂暴的赤红色罡气如同怒涛般汹涌而出,将身周的石板都震出道道裂痕!他死死盯着涵婓手中的账册,眼中杀机暴涨,“伪造账册,构陷上官!涵婓!你找死!”他身后的心腹将领也纷纷鼓噪起来,手按兵刃,殿内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大战一触即!
“伪造?”涵婓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他缓缓收起了账册副本,目光扫过断罪台下如烂泥般的赵莽三人,最终落回赤瞳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帅今日,无意与将军辩驳宫主密令之真伪,亦无需你解释那暗账花粉之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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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前一步,踏在断罪台边缘,居高临下,目光如审判之矛,直刺赤瞳:
“今日,本帅只问军法!”
“军士饥寒,抚恤成灰,伤重难愈,军中怨沸——此罪,当不当斩?!”
“倒卖军资,中饱私囊,证据确凿,罄竹难书——此罪,当不当斩?!”
“身为统兵都尉,不思报效,反成蠹虫,动摇军心,毁我根基——此罪,当不当斩?!”
每一个“斩”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头!血煞殿内一片死寂,只有涵婓那冰冷的声音在回荡,如同宣告末日的钟声。
赤瞳脸色铁青,嘴唇翕动,却现自己竟被那纯粹的、凝聚了无数将士血泪控诉的军法威严,被涵婓此刻展现出的、不惜玉石俱焚的决绝气势,硬生生逼得哑口无言!他能反驳宫主的密令,他能狡辩幽冥花粉的用途,但他无法否认,在血灵宫的铁律军法面前,赵莽三人的所作所为,就是十恶不赦!就是死罪!